[ 爱 问 ] 欧阳修的故乡密码

导读

他出生在四川，一辈子只回过两次江西老家：一次葬父、一次葬母。他官至二品，七次上书请求回乡为官，始终未能如愿。今日《爱问》，去庐陵永丰，探寻北宋大文豪欧阳修心中的故乡密码。

　　昨天是六一儿童节，您和孩子们快乐吗?

　　昨日一整天，朋友圈里都在热热闹闹地“过六一“，晒聚会合影，晒“返童照”，晒儿童节礼物，许多“大朋友”们也幸福地在”六一“这一天找回了儿时的简单和快乐。

　　其实，在差不多一千年前(1070年)，中国有个 “大文豪“，他也提倡”六一“，还给自己取了个雅号——”六一居士“。

　　六一居士初谪滁山，自号醉翁。既老而衰且病，将退休于颍水之上，则又更号六一居士。

　　客有问曰：“六一，何谓也?”居士曰：“吾家藏书一万卷，集录三代以来金石遗文一千卷，有琴一张，有棋一局，而常置酒一壶。”客曰：“是为五一尔，奈何?”居士曰：“以吾一翁，老于此五物之间，是岂不为六一乎?

　　这是唐宋八大家之一欧阳修的《六一居士传》：藏书一万卷、古籍一千卷，一张琴、一盘棋、一壶好酒、加上一个老头，这便是即将辞别官场，到颍水之滨颐养天年的欧阳修向往的“六一生活”。

　　那时的欧阳修刚由青州知州改任蔡州知州，政治上郁郁寡欢，萌生急流勇退之意，他接连上表朝廷请求退休，希望归隐田园生活。在他心中，故乡庐陵永丰是首选之地。

“他晚年的时候七次申请要回江西，说他自己也要葬到这山上来。他很想回来，想念自己的家乡。那时候他的官比较大，皇帝不同意。当时朝廷有规定，君为臣纲，三纲五常，不能说我自己想葬到哪里就去葬，所以最后是葬在河南新郑。”

　　相传宋代有规定：朝中文武大臣死后必须葬于开封京畿五百里以内。公元1072年，六十六岁的欧阳修在家中逝世。宋神宗赐谥号“文忠”，葬于开封府新郑县旌贤乡。

　　“一代文豪”终究不能如己所愿“叶落归根”，安躺在父母亲人的身旁，着实让故乡人心疼不已。

“（这些房子都是以前的?）都是以前的，历代维修，保护到现在，你们会发现这个门框是一整块的条石，没有拼接。都是以前保留下来的。”

　　一个飘着细雨的下午，爱问记者何灵拜谒了欧阳修故里——吉安永丰县沙溪镇。陪同采访的两位年轻的镇干部郭小飞和李兰兰边走边聊着他们知晓的关于欧阳修的故事。

“这里原来叫西阳观.欧阳修回乡葬母的时候结庐守孝，就在这儿住，为了纪念他。他的父亲叫欧阳观，为了避名讳就改叫西阳宫，这几个字是康熙皇帝题的。”

　　欧阳修一生中在江西的日子极其短暂。史料记载，他出生在四川绵阳，当时他父亲任绵州军事推官，已经56岁了。3年后，父亲去世。欧阳修是家里的独子，与母亲相依为命，孤儿寡母只得到湖北随州去投奔欧阳修的叔叔。叔叔家中也不是很富裕，好在母亲郑氏是受过教育的大家闺秀，用荻秆在沙地上教欧阳修读书写字。

“（他的叔叔在他成长过程中起了很大的作用吧?）对呀，四岁跟他叔叔，他叔叔和他爸爸长相一样。他父亲去世后，和他的母亲投靠他叔叔欧阳晔。因为他叔父是当官的嘛，就会经常去指导他。”

　　四岁那年，欧阳修跟随着母亲和叔叔回乡葬父，那是他第一次回到故乡永丰。那次，年幼的欧阳修在沙溪住了一两个月。

“四岁的时候，他母亲就教育他，说你要记住你爸爸的一座坟在这里，在泷冈山上，这里叫蟠龙山，记住这两个地名。”

“他们当时在当地应该是比较有声望的家族。他爸爸是进士，他叔叔同一年中进士，当时中个进士，不要说永丰，就是整个吉州，应该是相当难得，所以在他小小的年纪中，他父辈对家乡的印象就会烙刻到他的心灵当中。”

　　再回故乡永丰时，欧阳修已是近知天命之年。这一次，他悲伤地带着母亲的灵柩，返乡葬母。

“他母亲1052年去世的，他1053年才回乡葬母，中间有一个时间差。到底是葬回来还是不葬回来，他心里面肯定有个想法。葬在安徽这边，他官邸在附近，祭扫之类就更方便，如果葬回来路途这么远，然后还是最终葬回来了，并且把他之前两个夫人也一并葬回来了。从这里就看出他对家乡的感情。他父亲葬在这边，包括他的爷爷，他的长辈也葬在这边，所以还是我们古代人落叶根归根这种对故乡的眷恋。”

　　这一次，欧阳修在永丰沙溪也只住了两三个月。安葬母亲后，他开始动笔写作《泷冈阡表》，起初名为《先君墓表》，以表达对父亲的廉、孝、仁，母亲的慈爱善良美德的敬仰和怀念。

“写了17年，最后才定稿!反反复复修改了好多次，所以凝练才一千多字。阡表就是墓表的意思，泷冈就是这个地方的地名，所以叫泷冈阡表。这篇文章又是一篇铭文，称为千古志文，文章一千来字，但是写的非常精练，一碑双表，既追忆了他父亲的教训，又缅怀了他母亲，从上千个文字里面就可以体现出他父亲为官至廉，至清，对待亲人至孝，对待亲朋好友相当仁慈，文章写得很质朴，也表现了他母亲相当的深明大义，非常的贤惠。”

　　欧阳修的这篇《泷冈（shuang gang )阡表》与唐代韩愈的《祭十二郎文》和清代袁枚的《祭妹文》被后世并称为“三大千古至文”。尤其难得是，文章历经差不多20年精心打磨完成后，已在山东青州为官的欧阳修又找了一块高6.2尺、宽2.8尺、厚7寸的青州墨绿色大碑石，请工匠在正面刻上他亲自手书的《泷冈阡表》。完工后，他本打算择日运送回乡，可遇上王安石变法刚开始而无法脱身，只得托请部下和亲友运回永丰沙溪。如今，这块由欧阳修亲笔题写的《泷冈阡表》碑就静静地矗立在西阳宫左侧的欧阳文忠公祠内，成了“国宝”。

“经历了上千年，现在字迹都已经很斑驳了，成为文物，一是它历史上千年，二是材质是上好的青石，还有就是上面的字是欧阳修亲笔写的，请工匠按照他的笔迹铭刻上去的，而且是至今保存不多的欧阳修的亲笔字迹。”

　　除了千古志文《泷冈阡表》，欧阳修还给家乡留下了唯一的一首诗，叫《寄题沙溪宝锡院》。西阳宫的守护人、欧阳修第35世孙欧阳守秀说，在沙溪，孩子们都会背诵这首诗。

“（像这首你们这里的孩子都会读吗?）会，我们这儿附小每个学生都会。我的孙女在这里读二年级都会，老师会教，还做了一本书。”

　　相传这首《寄题沙溪宝锡院》有一个故事，欧阳修回乡葬母在西阳宫结庐守孝的时候，这里有一个叫宝锡院的寺院，里面的方丈跟欧阳修关系很好。临走之前方丈向欧阳修索要诗文，当时因为赶着回京赴任诗没写成，欧阳修写了之后托人寄了过来，这首诗就叫《寄题沙溪宝锡院》。

为爱江西物物佳，作诗尝向北人夸。

青林霜日换枫叶，白水秋风吹稻花。

酿酒烹鸡留醉客，鸣机织苎遍山家。

野僧独得无生乐，终日焚香坐结跏。

“感觉相当热情淳朴的一个乡风，而且非常的闲然自得，野僧独得无生乐，这是家乡给他的印象，所以留了唯一的一首诗!”

欧阳修一生著述颇丰，2600多篇传世文章中大多落款“庐陵欧阳修”。

山高水长，

世事缠身，

故乡回不去，

但永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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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主创

以上内容来自《爱问》节目(江西新闻广播 FM104.4 AM729每周日7:30播出)

采访：何灵、王骞 

编辑：陈月珍

播音：凌洁  诗文诵读：高哲斌

音频制作：陶清

监制：何灵

来源：江西综合新闻广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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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黄通轩；责编：汤云柯；总监制：钟定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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